韭 菜 花 开

  村里朋友的院子里有一片菜地，对整个院子来说虽然不大，但论种植的品种来讲着实也不少。每当春暖花开之季，这片土地便热闹起来。朋友的父亲八十多了，每年的栽种季节总是率领家里的老小开始忙碌，整地、翻地、耙地、拢地，几乎是天天都要伺弄那块心爱的菜地。当各种菜成长起来时，菜地便有了建设性的规模，豆角、西红柿、黄瓜、南瓜、丝瓜、茄子、辣椒、毛豆等盛长在这一片高矮错落的菜畦里。

  好几年了，不知在何时我不经意间发现了在菜园的边缘竞有几垅韭菜。当菜园枝繁叶茂、果实累累之际，这几垅韭菜不起眼到难以发现，甚至于作为菜园最低矮的菜种只配绿叶辅花。然而就是这难入障眼的韭菜花却让我驻足良久……

  老百姓家种的韭菜是种在室外菜地里的，韭菜续根只种一次，历经严寒地冻，来年都会破土生长。这样的韭菜叶劲窄、挺拨，一般生长在二十公分左右便可采割，一年可采割二至三茬。韭菜顽强的生命力造就了它不屈不挠的品格，直至几茬的采割结束才得以鲜花怒放。韭菜的花是从菜芯中长出一根高出叶片的苔茎托举向上开放的，一束韭菜只有一根苔茎、一朵花。然而，当这一朵开放时，花瓣中又会盛开几十朵碎碎密密的小花。白色的花瓣，绿色的花边，像蒲公英开花一样亭亭玉立在万菜丛中。于是我便想起了古人《苔花》之作：“白日不到处，青春恰至来，苔花小如米，也学牡丹开。”此时，我又不由想起了还有一种人工大棚种植的韭菜。这种韭菜虽承袭了园地韭菜的习性，但生长条件过于优越，喜暖怕寒，可能是施了好多化肥的缘故吧，叶宽杆粗却娇贵味淡。

  韭菜除了每到重大节日都要成为饺子、包子的美味佳肴外，还是韭菜炒鸡蛋、韭菜河虾、馅饼、火烧、代县鰲鱼等的美味菜品。难以想象的是，韭菜居然还有中医药用特性，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就有记载，我也亲身体验过韭菜的治疗效果。那年我骑自行车运动时拉伤了脚踝韧带，用了很多药，脚还是一落地就疼痛难忍。有一天，高老师找了一把农家韭菜，让我捣碎抹在患处封包好，我怀着试试的心态包上又套了几层塑料袋便睡了。半夜感觉患处发热并有脉跳的感觉，第二天起床时原本心里准备好下地脚一定痛的事没有发生。我惊呆了，试着站起来走了几步，一点也不疼了，居然还能跳几下。从那以后，我还推荐用这种方法治愈了好几位患友。

  初秋夜雨整整下了一晚，晨起后我急切地惦记起雨中的韭菜，踏着泥泞的小路先看隔壁大棚韭菜早已浸水匍匐于地，往日那种高高在上，娇贵傲气早已威风扫地。再探园地韭菜时，急切的脚步蓦然停驻，远见那一垅垅韭菜挂满雨花却肃然挺立，那为数不多的几支韭菜小花在雨水中犹如出水芙蓉，分外纯洁艳丽。此刻热潮也浸满我的眼睛，模糊中还能看到它们坚强的身影，于是我下意识的向它们用颤颤巍巍的手敬了一个军礼！

  我感叹自然，更感慨生命！原本是一样的物种在不同的环境中成长怎么区别就这么大？在广阔天地成长起来的韭菜，骨子里就透着纯洁善良，一举一动没有世故的做派，自然与不自然中吐露着土地的芬芳。毋赏山花正烂漫，且知篱下有暖冬。我想收好这把韭菜，带在记忆中，留在心里最厚重的地方。

  （作者单位：忻州市偏关中学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