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课让好课“生花”
褚清源
每一次听台湾教师李玉贵的课,都有写课的冲动。
因为她的课总有能击中你心灵的地方。她的课上得很慢,弥漫着信任、欣赏和包容。在公开课的舞台上,她会花费20分钟时间与学生互动,只为与第一次见面的学生建立情感联系,她会带领学生学习这堂课可能用到的一些学习技能或学习行为。比如,当老师说停下来的时候,关于“停”的动作,她分解为三个——一是暂停学习活动;二是放下手上文具或材料;三是专注于接下来的学习任务。这是提醒,也是刻意练习。当有学生正在发言的时候,她会提醒其他同学先不要举手,要认真地听别人说完,再举手发言,以此引导学生长出“心里有别人”的同理心。
我眼中的好课可以概括为“熟悉+意外”,即80%的教学是熟悉的,但是有20%的教学让你眼前一亮,甚至是刷新你思维的。李玉贵的课就是这样“熟悉+意外”的课,不仅消解着“师者为上”的传统课堂文化,更有“人点亮人”的生动细节。
课,是教师最好的作品。但不是所有的课都有作品感,只有把课写下来才会有作品感。于是,写课便诞生了。写课与备课、上课、说课、听课、评课一起被华东师范大学教授李政涛称为教师的“六项课堂技能”。
关于写课,相信一线教师最关心的一定有三个问题。写课是什么,这是认知追问;为什么要写课,这是价值追问;怎么写课,这是策略追问。
写课是走向教学研究的重要起点。不仅公开课值得写,家常课也值得写;不仅好课值得写,那些有瑕疵、有遗憾的课也值得写。写课的起点是“怦然心动”。上完一堂课或是听完一堂课,能够让你怦然心动的课通常是好课,至少携带着好课的因子。当然,要真正读懂一堂好课,首先需要建立一个关于好课的认知框架。
上课者和观课者都可以通过写课来加强对课的认识。上课者可以从生成和反思的角度来写,观课者可以从可借鉴和改进的角度来写。对于上课者来说,写课就是重新编织自己的教学,问问自己这堂课有最满意的地方吗?这堂课做对了什么?重建的生长点在哪里?对于观课者来说,通过写课可以换位感知,拉伸思考,正如清华大学附属小学校长窦桂梅所说“小小的笔改变不了世界,却能改变我们的课堂。”
一篇文章不可能写出一堂好课的全部,只能择其“少而重要”的部分来写,但关键要写出认知冲突的部分,而写课的难点则是如何写出深刻度。所谓深刻就是让读者看到他不知道的事实或观点。
看过一篇文章写到一堂历史课的导入:老师宣布考试分数后,发现学生垂头丧气,便说,如果想加分数,就给他10美元,但是,只能是白种人学生。学生都愤怒喊叫,拼命跺脚,把课本、书包扔向老师表示抗议。老师用早已准备好的盾牌来抵挡,并用水枪向学生扫射。学生坐下歇一歇的时候,老师严肃地说:“刚才就是当年黑人领袖马丁·路德·金反对种族歧视,组织示威游行的情境。他倒在统治者的真枪实弹下,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,但给我们留下了《我有一个梦》。今天我们来学习这篇文章。”
这样具有真实感的情境导入,让我们明白好的教学不是直接告诉结论,而是在体验中感知觉醒。这样的导入既有认知冲突,也导向了深刻。一篇文章如果教师写不出教学中的创造性实践,就陷入了窠臼和肤浅。
当然,写课不必追求理论化表达。如果说写课与写论文有区别的话,那就是写课其实是可以“让内行不觉浅、外行不觉深”的一种存在。江苏省特级教师赵宪宇也曾说:写课是在更多严肃严谨的课堂教学研究之中透出些文学气息,流露点创作的样态,在系统体系的教研活动中,来点灵光闪现,来点旁逸斜出。
这是不是让写课充满了召唤性呢?(据《中国教师报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