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 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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救 赎

万荣县教体局 李红伟

  棍,横着就是个棍儿,立起来就是个人了。
——题 记
  立棍是个人名,他是个好人,后来还成了英雄。
  以“棍”称呼人,多是贬义,但影片《出入平安》的主人公郑立棍这名字却不一样。也许,老一辈起这名是希望他顶天立地;可惜的是,善良本分的他阴差阳错中杀了人,成了横着的“棍”儿。好在立棍骨子里有“立”的愿望和本意,他奋不顾身地向难而行,由本我的小善升华到忘我的大善,完成了破茧蝶变的逆行壮举。
  立棍是个苦命的人,好不容易迈进婚姻的殿堂,在红喜字和唢呐鼓乐的包围中,几乎要达到幸福美好的巅峰了,却被当众谩骂和诅咒。人生大事岂容玷污,他失手打死了万夫所指的“恶棍”,结果他这个立着的“棍”儿成了杀人犯。快被行刑的时候,他不甘啊,愤懑于命运的不公,一直在对抗着。死刑犯的“最后一餐”比平时好多了,他偏不吃;本来已经怂了,他偏仰头吼唱着“我是老天爷他干爹”,还要歪了头向警察啐口水。但这一切,都抵不过面对死亡的巨大恐惧,在意念崩塌的刹那,双腿已软,小便失禁,抬不起头。
  一切似乎就要这样结束了。但老婆认定立棍是个“好”人,更因为身上怀了两个人共同的孩儿,决意不改嫁,特意买了最好的骨灰盒,一声声地让立棍给孩子起个名儿。立棍哭了,疯狂了,内心更加不甘,在无法抉择命运的无奈和打击下,陷入混乱和迷茫。当大地震轰然来袭的时候,地动山摇,死伤遍地,人间顿时变地狱;立棍终于回过神来,大喊:平安,我们的孩子叫平安!然而,他老婆早已不在眼前,她和腹中的孩子能不能平平安安,成了立棍最强烈的牵挂,也成了他不畏任何艰难任何挑战任何羁绊的信念支撑和拼搏动力。
  刚开始,立棍只是想迫切地告诉老婆给孩子起名“平安”,后来不顾生死地与时间赛跑,只是想保老婆和孩子“平安”。有时候看起来立棍是想着法逃跑,其实他是想救老婆孩子,这是他最低的要求也是他最高的奢望,当然他也冒着危险和狱友一起救人,但心里还是想着找机会救老婆孩子,这是艺术的真实,也是生活的真实,是小善,也是真实的善。他一直在追问:是不是犯人救人牺牲了就成了烈士,犯人的家人就成了烈属了。当他和所有人努力救了他老婆,孩子平安出生后,他释然了,开始无牵无挂地做他该做的事,善的种子不再屈服,冲破羁绊,长成参天大树,尽可能地张开臂膀,即使遍体鳞伤,也要尽最大可能保护一切能保护的人,即使牺牲也无怨无悔。最终,立棍和他的狱友完成了救赎,成为救人的“英雄”。
  从编创角度看,《出入平安》极具创意。全篇充满西游记元素,巧妙穿插,令人回味无穷。警官尉迟晓额头受伤,立棍戏称“三只眼”,暗指尉迟晓为二郎神;警官尉迟晓多次给立棍戴手铐,说给立棍这只猴子戴上紧箍咒儿,暗指尉迟晓是唐僧。立棍与警官尉迟晓一逃一追,多次斗法,手铐是摘了戴,戴了摘,好在他本善良,坚守善良底线,冲锋在前,从不退缩,还枪击了执迷不悟、铤而走险、穷凶极恶的死囚吴老六,最后拼死在灾区救人一线,成了顶天“立”地的棍儿;立棍不正是那戴着紧箍咒儿降妖除魔、救赎自我的孙悟空么?狱友王建仁、两盆半的相貌、个性则分别与猪八戒、沙僧相对应。女医生白素娥,男产科医生,还有无数各行各业幸存的人,都在不知疲倦地救人,难道不像普度众生的菩萨吗?郑立棍多次穿戴齐天大圣的戏服出现在镜头里,有的是为老婆表演,属写实;有的是表现他的理想,属写意;两类镜头,在形象与抽象两个层面立起了全剧的风骨,那就是,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英雄,高高擎起平安的天空。
  这部影片改编自真实事件,主题是鲜明的,那就是彰显救赎中的人性光辉。可贵的是,编创们没有进行脸谱化的歌颂,而是定位于囚犯们首先是“人”,然后才是救赎的“英雄”,只有演活接地气的“人”,才能演活血肉丰满的“英雄”;人,善恶同体,私欲和善念都活在心里,人因恶而囚,囚亦可向善而人,救赎回归,忘我冲锋。影片没有拔高“人”的认知,而是注重人物的真实,表现了不同个体的不同性格和不同追求,凸显了个体光辉与群体光辉的映照和呼应。出入平安,是人类生存最基本的愿望。虽然听起来平平淡淡,但在大灾大难和潜在风险面前,护佑平安却显得那么惊心动魄。救赎,是升华也是挑战,一定要手牵手拼尽全力,还要有气势如虹的信念、飞蛾扑火般的勇气、坚不可摧的意志、坚韧不拔的毅力。
  过去的终究过去,救赎从来不晚。抡起千钧棒,迈步出发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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